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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协第38辑文史资料《传承-哈尔滨非遗纪事》(十三)
 

【传承】我与龙江皮影的情缘

市政协第38辑文史资料《传承-哈尔滨非遗纪事》(十三)

  我知道的黑龙江皮影艺术源于双城县(现在的双城市),地处松花江中游粟米所建渤海国之辖区。居住在松花江流域的满族旗人,管皮影叫“照条儿”, 到上世纪初河北皮影的转入,满族人才把“照条儿”改叫皮影。

  公元1115年,女真族完颜阿骨打攻到白城(现在的阿城市),建都上京府,史称金。当时的双城属于上京会宁府管辖,也是满族旗人群居地。明万历年间,河北滦洲皮影戏发展很快,并传到辽南一带。当时黑龙江的双城、阿城、肇东、太平川、乌拉布(拉林镇)已经有了皮影,被称为“流口影”,但艺术水平较低。

  公元1850年,有几个从河北来的皮影艺人来到双城,其中有叫张振江和冯兆祥的,两人在双城的正白五屯落户,开始用影卷唱影,形成了双城西派皮影。由郭武、王大嗓等艺人,因演出没有影卷,故称 “ 流口影”,活动在双城东宫所一带。双城皮影由于受外来皮影戏的影响,发展很快,艺术水平不断提高。此外,与当地满族旗人对皮影的喜爱有关连的,因为皮影戏是满族人最早的一种娱乐形式,满族人也喜欢二人转等艺术,却独对皮影表现出格外的尊重,他们称演皮影的艺人为先生。

  皮影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1850—1919年为第一阶段,除了博老中堂留下的八旗皮影外,又从河北传入了滦洲影。张振江、冯兆祥等,为双城最早的一代皮影艺人。1919年至1948年为第二阶段,这期间双城皮影得到很大发展,除皮影艺人唱影外,几乎每个屯子的农民都有一些人会唱皮影,家况好一些的还花钱送孩子登门拜师学唱皮影。全县有三十多个影箱在活动。比较有名的艺人有“三清”(王清、王品清、王尚清)“三广”(郑广成、郑广福、郑广和),温家三父子(温德发、温玉成、温长淮)等为第二代皮影艺人,后起之秀高风阁、温长淮、那维谦、金德、韩玉孚等为第三代皮影艺人。

  我从艺就跟韩明礼老师学习雕刻、染色技艺,不久为加强教学,又从河北特请河北雕刻皮影著名艺人王迁鸿大弟子杜长文老师来哈专教。我们雕刻皮影人物,当时七八位师兄弟由于各种原因先后离开了制作室,离开剧团或在剧团改行。到第二年,就我一人在从事皮影雕刻工作,由于我勤奋努力,很快就能独挡一面,老师们对我的作品都给予肯定。1989年,剧团参加“中国第一届艺术节”,为了更好展现龙江皮影风采,我除了完成本职工作外,又大胆设计了中国第一个大型皮影台,用二龙戏珠做为台面装饰,整个舞台壮观、大气,又充满了地方气息,整个台由我带着全团同志加班加点自己施工来完成的。台面装饰的沥粉、彩绘、描金,全是我一人加班赶制的,这个皮影台的最大特点是能按剧情变换大小画面。这一创举,打破了皮影长期以来皮影屏幕一律镜柜式的演出模式,并在唐山举办的全国皮影比赛中,获大会唯一创新奖。

  2004年,国家在广州举办了木偶皮影“金狮奖”大奖赛,这时我年近花甲,最后参加的一次全国性同行业比赛活动,在拿什么剧目参加比赛问题上,剧院进行了多次讨论,我坚持拿一台传统剧目,因为剧团老演员已不多了,刚来的学员,对传统戏十分陌生,如果不利用这个时机上一台传统戏,龙江皮影可能会就此消失了,这批新来的学员恐怕连锣鼓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为了能展示龙江皮影,由我编剧,人物设计,制作为一体的皮影戏《木兰从军》排出来了,为了能呈现出千军万马的撕杀场面,我大胆的将皮影人物从屏幕里移到台前,扩大了表演的空间,由皮影戏只能两马撕杀变成多战马撕杀,同时人马全部增大,观众只能看到影人在大台上表演,而看不到演员的操纵,这是我在制作这些影人时,用了特殊颜料,配以特殊灯光,才得以成功的,我管这种皮影叫荧光皮影。这一大胆改革,被大会认作是一大亮点,引起了实力雄厚的唐山皮影团重视,在返哈的途中就打电话给我,请我去唐山帮助搞荧光皮影,因为他们马上要赴台湾演出。时间很紧,我到了唐山团开始工作后,一边搞设计制作, 一边加班排练,在短短十几天里,就排练出荧光皮影“三岔口”、“飞天”两个剧目。唐山皮影团赴台演出荧光皮影,一时成为台湾多家报纸报导的新闻中心,在记者采访台湾博大艺术公司总经理周敦仁先生时,周先生谈到为突破传统皮影在影窗演出的限制,唐山团推陈出新的人与偶同台的荧光皮影戏。人与偶如何同台,周敦仁先生表示他也从未见过,届时可见分晓。《中央日报》《国语日报》《联合报》《人间福报》《捷运娱乐报》《民生报》等,都先后报道了新的荧光皮影,并发表评论,认为这是皮影艺术进入国际化的一步。同年山西省孝义皮影剧团排练“女娲补天“一剧,由我担任人物造型美术设计、制作、雕刻全部人物及剧中所有需荧光皮影人物及荧光布景,唐山皮影团团长萱建光担任导演,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任务。

  我常琢磨,皮影戏让人一眼看尽,一揽无余的傀儡艺术,靠什么来吸引观众?要靠新、奇、特三个字,没有这三个字,皮影戏就没有生命力。在创作《木兰从军》剧时,我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在继承老一辈艺术的传统的基础上,必须有所发展,有所创新。早在七十年代,我就曾尝试着让两条龙在台上表演出来,以表现秃尾老李剧中黑白两条龙搏杀的场面,但由于对光与色知识缺乏而放弃。通过这些年的艺术实践,创作经验的积累,思想修养和艺术修养的提高,我雕刻的作品也先后获过奖,作品远销德国、日本等国家。

  我干一行、精一行,常常忘我的投入到自己所爱的工作中,不计较份内份外。我为剧团开发过冰灯广告,在第八届冰灯游园会展演,我为单位做彩灯,参加比赛,为庙宇塑过泥像,也曾为日本影法司剧团雕刻设计《西游记》全部皮影人物。为提高自己专业知识,我走访皮影界知名人士,曾拜访山东皮影老艺人李兴堂老先生,我在结束了广州比赛后乘火车赴山东,当时恰逢“十一黄金周”,票没买着,费了不少周折上了火车,火车上人满为患,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在两车连接处找到立足之地一直站到济南,一天一宿,下车后两腿发麻,好半天才能走路,终于见到李兴堂老先生,并就一些皮影设计、制作上的问题进行探讨。我也曾利用外出机会,多次登门拜访中国皮影操纵大师齐永衡先生。北京皮影六代传人路海先生家是我常去的地方,有关皮影前途和发展总是我们谈论的话题。有的著名皮影艺人没机会拜访,我用书信联系。

  几年间, 我与陕西、辽宁、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唐山、北京等地都有艺术工作方面的联系,大家经常通信介绍情况,就连我团出访日本演出,也是路先生给我提供信息,由我与日方多次联系,才有长达六年中、日合作演出。我还带团赴韩国进行了一个月的演出活动,使龙江皮影在国际演出市场上有了一席之地。在弘扬古老皮影艺术的同时,我积极拓展皮影艺术的发展空间。200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与计算机、机器人这一高科技产品结下机缘。古老的皮影艺术与先进的高科技机器人要同台表演,这在以前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我做到了。经过我们的共同努力,指挥机器人操纵皮影终于成功。在澳大利亚世界青少年机器人大赛中,机器人操纵皮影表演的《鹤与龟》获“最佳创作奖“。后来机器人表演的《三打白骨精》《老鼠嫁女》先后在美国、中国世界青少年机器人大奖赛中获得大奖。为了让孩子们从小就了解皮影,我又开发了儿童皮影玩具,让孩子在游戏中了解古老的皮影艺术。皮影——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大多数中国人都知道皮影戏,陌生则是因为大部分人还没看清它的博大,它的精髓,它的幽默,它的美。我们有义务将它发扬光大,我们有义务把它更好地传承下去!

  

  来源:《哈尔滨政协》作者:于九文

  责编:市政协研究室信息宣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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