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名远扬的“抗联嫂子”关丽华
曹松先
在电视剧《赵尚志》中，《嫂子颂》这首主题歌以嫂子为形象，歌颂东北地区抗日军民用无穷智慧与顽强意志，同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誓死夺回河山的英雄气概，深受大家喜爱。在抗日战争时期，确有一位活跃在哈尔滨北部地区抗击日寇的著名双枪女侠，她就是曾在方正参加过抗日活动的英雄嫂子——关丽华。
1900 年，关丽华出生在嫩江县霍龙门村鄂伦春族的一个穷苦猎户家庭。在她只有 8 岁的那年，便由父亲包办与大她 18 岁的同族人赵铣庭定亲，做了童养媳。1926 年丈夫扔下她和两个孩子病逝了，26 岁的她成了寡妇。
鄂伦春族是个游猎民族。在长期的游猎生活中，关丽华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几乎百发百中、枪响见物。练就了在烈马狂奔时一跃上马，围绕马背、马肚子翻转自如，面朝背后倒骑在马上、在森林茂密的大山里自由穿行的本领。
1931 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对居住在嫩江地区的鄂伦春族实行了“不开化其文化，持续其原始生活，不使其归农，当特殊民族，实行隔离，构成其独立生活道路，排除其依存生活习惯”的政策，并强迫其不准出山，对违抗者进行大肆屠杀，致使鄂伦春族人口锐减，生存条件步入绝境。饱受日本侵略者摧残的鄂伦春人，不畏强敌，纷纷拿起刀枪，参加抗日山林队，配合抗联部队狠狠打击日本鬼子。 1932 年，关丽华带领一支抗日山林队活跃在嫩江、庆安、逊克、北安、巴彦一带，专拔鬼子的据点、炸敌人的炮楼、端鬼子的老窝。积极为抗联带路、送信、运粮、侦察敌情、救护伤员，成了抗联部队领导的一支重要的抗日游击武装队伍。
1935 年春夏之交，抗联第四军军长李延禄通过鄂伦春族警卫战士孟庆海（关丽华的小姑子女婿），托远在铁力桃山参加抗日活动的关丽华买一批鄂伦春人打猎骑乘的烈马，充实部队装备。关丽华接到信后，立刻与孟庆海和族领们精心挑选了马匹，然后同家人及部分山林队成员，长途跋涉，将 34 匹战马护送到方正县大罗勒密陈家亮子抗联第四军军部，关丽华同她带来的抗日山林队员参加了抗联第四军。在第四军军部，他们主动承担起教抗联战士骑马射击、养马的任务，很快与抗联战士们打成一片。从此，关丽华便成了抗联第四军中的嫂子。
李延禄军长见关丽华做事有主见，立场坚定，机智灵活，很有头脑，非一般女流之辈，就委派她担任抗联第四军情报站负责人兼侦察员。为便于工作，李延禄又与抗联第三军军长赵尚志，共同为关丽华在方正城西南的蔡水井子（今安乐村），介绍了一位在县城日伪守备队当差、专给日本人做饭的抗日内线人员林茂奎做她的丈夫。林茂奎的家当时在方正是有名的富裕户，不光有几十垧好地，在大罗勒密还有木材公司，全家人思想进步，积极支持抗联打日本鬼子。自打关丽华嫁给林茂奎后，她家便成了抗联第三军、第四军的后勤供应站和秘密联络点。大批军需物资在关丽华的安排下，从安乐村林茂奎家无声无息地运送到各个抗联密营。与此同时，林茂奎把城里的日伪情报偷偷传回家里，再由关丽华秘密派人送到二和尚庙和老黑顶子等联络点，然后送到抗联部队手里。
1935 年初秋的一天下午，李延禄军长正在密林深处的大树下组织召开军事会议，突然接到哈东抗联支队两名战士的紧急报告：当天上午，支队政委李兆麟率小分队从依兰赶去延寿作抗日工作的途中，在达连河一带遭遇敌人的围追堵截。经过激战，一部分战士壮烈牺牲，另一部分战士和李兆麟被敌人俘虏，只有两名战士冒死突围，赶来求援。这两名战士报告称：敌人抓到李兆麟，确认他是抗联领导人后，马上派了 100 多名日伪军押解去延寿的加信子日军本部交差请赏。如果明天他们过了亮珠河到了加信子，李兆麟等可能会被鬼子杀害，再去救就来不及了。
李延禄军长焦急地抬腕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 3 点，他立刻命令联络员： “骑上快马，快去请嫂子来研究营救方案，快！快！越快越好！立即出发！”
当时抗联第四军李延禄身边的战士不足 200 人，还有一批是使用大刀长矛的抗日自卫队员，其余战士的武器装备也相当差，要去营救李兆麟根本就没有把握。正好这几天关丽华带领几十名鄂伦春族战士在万宝山一带执行侦察任务。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身怀绝技，只有他们的配合，这场营救战才有可能成功。
关丽华率手下匆匆赶到军部，李延禄简短地介绍了情况。关丽华看了一眼李延禄问：“现在几点？”“已经 6 点过一刻。”关丽华着急地说：“必须尽快研究营救方案立即行动。”这时一名侦察员跑来报告说：“押解李兆麟等人的日伪军大约有 150 多人，其中 40 多名日本鬼子、100 多名伪军，一名日军军官和一名伪军队长骑马，其余步行。这伙敌人装备精良，除持有长短武器外，还有三挺机枪、一门小钢炮。他们把李兆麟等人夹在中间，正以每小时约九华里的速度向西南方向行进，现在已到洼洪河一带。”刻不容缓，如果敌人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除去休息时间，明天中午 12 点也准能赶到亮珠河的永建渡口。简短的碰头会，很快形成一个周密的营救方案。最后关丽华补充说：“必须先派两名熟悉当地山林地形的战士，抄近路赶去亮珠河渡口，将渡河的船只隐藏起来，不让敌人过河，拖住敌人，争取时间。” 李延禄军长非常赞同，马上布置行动，命令部队整装待发。
在一位老猎人的带领下，部队在深山密林中，翻山越岭连夜向亮珠河渡口进发。经过一宿半天的急行军，第二天中午 12 点准时到达了亮珠河东岸的山头地带。居高临下，山下敌情一目了然。果不出所料，敌人已提前赶到渡口。近百米宽的河水翻着浊浪、卷着漩涡，滚滚向北流去。山下有一个几十户的小村子叫永建村，过了村子往西到亮珠河渡口，要经过一片一人高的玉米地和稀稀拉拉的树林子。在李延禄军长的亲自指挥下，战士们悄悄下了山，凭着房屋、树木和庄稼地的掩护，快速向河边渡口接近。离敌人越来越近了，关丽华依托一棵大山杨，举起双枪，“砰、砰”就是两枪，只见那个耀武扬威的日本指挥官和那个指手画脚的伪军队长同时从马背上翻落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敌人惊慌失措，纷纷拿起武器拼命抵抗。然而为时已晚，抗联部队的机枪、步枪一齐向岸边的敌人猛烈开火。那些鄂伦春族战士发挥了枪法奇绝的神勇威力，打得敌人哭爹喊娘、哇哇乱叫。战士们边打边喊：“伪军弟兄们，我们是来救人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专打日本鬼子，缴枪不杀呀！”听到喊声，大多数伪军扔下武器仓皇逃命。
李兆麟等人在混乱时钻进了柳毛子丛中藏了起来，剩下的鬼子和部分伪军依托河边的土坎负隅顽抗。此时的关丽华瞪着一双杏核眼，手握双枪连连击发，不一会儿鬼子的机枪手和炮手全成了她的枪下鬼。“冲啊！”战士们像潮水一样冲出树林杀向岸边，不到 20 分钟，一场激战迅速结束。40 多名鬼子全部毙命，十几个顽固不化的伪军也死在了战场上，成了遗臭万年的狗汉奸。李兆麟他们从柳毛子里走出来，与李延禄军长和关丽华等战士们热烈拥抱。当加信子的日伪军得到消息赶到现场时，抗联第四军的官兵们早已收拾完战场，背着战利品与李兆麟他们撤进了东山里的密林深处。
亮珠河激战胜利后，关丽华成了抗联第四军中一位人人敬佩的英雄嫂子。（作者：方正侨联、《方正政协》期刊副主编）
